“請大姑姑二姑姑恩準我們嫁入軍侯府。”
見白韶容跟白二娘似乎是太震驚了,久久沒回過神來,鐘瑩瑩等人又將頭扣在地上,重重的磕了一個頭。
“女將,這是我們姑娘來西京前要我攜帶的,說是二公子托她交給門外郎蔣家嫡女蔣瑜小姐。”
翠果緩緩從朱門內走了出來。
她手上拿著一個荷包。
荷包上面繡著一只薔薇花。
那花繡工及不好,針線歪歪扭扭的,就算是大胤最不擅長女工的女子都做不出來。
看見那荷包,蔣瑜跪著往前爬了兩步,一雙杏眼通紅。
“承允……”
蔣瑜喃喃吐聲,眼中的悲痛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溺斃。
她仍然記得那年煙雨朦朧的斷橋上,白承允與她并排站在上面。
后來他隨大軍出發,她便安心在家中待嫁。
他曾說,待紅川戰役結束后,大軍凱旋,他會來蔣家提親。
“承允,承允!”
蔣瑜低低的吼著,仿佛要將心中的悲痛都吼出來。
她跪在地上,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落。
翠果吸了吸鼻子,白韶容對著她點點頭,緩緩走下臺階,走到蔣瑜跟前,將那荷包遞給了她:
“蔣小姐,二公子曾有話交代我們姑娘,要姑娘轉告與你,但二公子始終沒說出口,我們姑娘說,二公子應該要說的是對不起。”
對不起若他戰死,那么蔣瑜便不要等他了。
“承允,承允。”
蔣瑜死死的握著那荷包,哭的幾乎要昏死過去。
聞著為她悲痛,看著跟著她落淚。
“我說過要嫁給你的,我說過要嫁給你的,就絕對不會失言,我們永遠都在一起。”
蔣瑜將荷包小心的放在胸口,視線看向府內擺放的棺槨,又重重的朝著白韶容跟白二娘磕頭:
“求大姑姑、二姑姑成全蔣瑜吧!求大姑姑二姑姑成全蔣瑜!”
“蔣小姐!”
蔣瑜不要命的磕頭,額頭都紅腫一片,甚至露出淤青。
白韶容瞳孔一縮,兩步并做一步,趕忙扶住蔣瑜。
“蔣小姐,別說你父母現在一定不允許你與軍侯府有任何聯系,就說承運他,他已經不在了,而你大好年華,若承允地下有知,也一定希望你生活美滿,而不應該這么耽誤一輩子。”
白韶容憐愛的看著蔣瑜,視線又緩緩往向鐘瑩瑩以及舒晴等人。
這些姑娘現在能跪在軍侯府門口,冒天下之大不惟來此請嫁,可見她們對承運飛捷等人的情誼。
這樣的情誼感天動地,但也是因為如此,軍侯府不能耽誤她們一輩子。
這對她們不公平。
若承允他們地下有知,也一定不希望心愛之人為他們毀了一輩子。
“不,大姑姑,若我們不嫁入軍侯府,一輩子才會郁郁寡歡,我們此生早就立下誓言,非白家,非飛捷不嫁,就算是飛捷他不在了,我們也要替他們守護白家,守護老夫人,請大姑姑就應了我們吧。”
鐘瑩瑩眼底也帶著眼淚。
她看見蔣瑜這些人的模樣,仿佛看到了當初自己是怎么樣的心如死灰。
但關鍵時刻還是白錦書點醒了自己,飛捷他雖然不在了,但他還有母親,還有祖母。
這些都是他在乎的人。
自己守著他在乎的人,在乎的東西,就好像他時刻都在自己身邊。
“孽障,還不快回家,丟人不丟人,自古哪里有女子請嫁的,門外郎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!”
就在白韶容心軟了的時候,一道暴怒聲從一側傳來。
只見一個中年男人與一個婦人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。
婦人眼眶通紅,拿著帕子時不時的擦拭著自己臉上的眼淚。
“瑜兒,你就聽你父親的話,我們回家吧。”
蔣夫人跑到蔣瑜跟前,看見她額頭紅腫一片,心疼不已,但她更怕蔣大人會對蔣瑜動家法,更怕自己保不住蔣瑜,。
“父親母親請回吧,是蔣瑜對不起父親母親,若父親母親覺得蔣瑜會連累蔣家,那么便,與蔣瑜斷絕關系吧,蔣瑜不孝!”
蔣瑜眉眼堅定,她轉了一個方向,緩緩的對著蔣大人跟蔣夫人磕頭。
她一下一下的磕,看的蔣大人渾身緊繃,看的蔣夫人哭喊著去拉她。
“瑜兒,我們可就只有你一個女兒,你讓爹爹跟娘怎么活啊,你讓我們怎么活啊。”
蔣瑜的額頭已經見了血,蔣夫人大哭出聲,趕忙抱住了她的身子。
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,她就只有這一個女兒啊。
“娘,女兒不孝,以后蔣家,就全靠哥哥一個人了,娘您不知道,承允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,女兒早就立下誓言,此生非他不嫁!若是父親母親不同意,那么女兒,就只能去死了!”
蔣瑜死死的揪著胸口的衣衫,那里有白承允給他繡的荷包。
一想到昏黃的油燈下男人一針一線給她繡荷包,蔣瑜便淚流不止。
“住嘴!”
“啪”的一巴掌。
蔣大人甩了蔣瑜一巴掌,滿臉怒意。
他袖子中的手微微發抖,看著蔣瑜凄慘的模樣,仿佛隨時都不想活了,心中的驚恐到底是大過了憤怒。
“孽障,還不起來,我阮家怎么有你這樣的女兒!”
正在蔣瑜跟蔣大人僵持不下的時候,又是兩道暴怒聲傳了過來。
阮家家主跟夫人匆忙趕了過來。
阮家家主是一個成功的商人,身上穿的全是綾羅綢緞,便是一般的官宦人家,對阮家也是要客客氣氣的,畢竟是大家族之一。
“父親母親,是阮婉對不起你們,還請成全阮婉,阮婉此生,非白玉堂不嫁,無論他在哪里,無論他是活著還是到了地下,他都是阮婉的夫君。”
阮婉最為鎮定,她不哭也不鬧,但越是這樣,才越發讓阮家主跟阮夫人害怕。
這個女兒從小便有注意,也十分聰慧,她做事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。
對于這個女兒,阮家主也是抱了期望的,畢竟以阮婉的聰慧,若是嫁入高門大院,勢必會得夫君寵愛,成為一門掌權的主母。
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,阮婉不僅已經有了喜歡的人,還是定國將軍府的白玉堂。
將軍府英明天下知,若白玉堂活著,這幢婚事他不會有任何的意見,畢竟阮家再有錢,也是商戶,白家可是一品將軍府。
可現在白玉堂不在了,難道要阮婉守一輩子的寡么。
“婉婉聽話,跟爹爹回家吧,爹爹也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啊。”
見阮婉態度堅決,阮家主到底是心軟了。
“父親,請成全女兒,若是今日你要帶女兒走,那也只能帶走女兒的尸體,女兒,不孝!”
阮婉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,一下又一下,磕的砰砰作響,阮家主毫不懷疑,若繼續讓她這么磕下去,阮婉就真的將命交代在軍侯府了。
“婉婉,你真的決定好了么,若你要嫁入軍侯府,就當我跟你母親從來沒生過你,你從此后,也再不是阮家人。”
阮家主閉了閉眼睛,阮婉動作一頓,頭扣在地上,久久沒出聲,已經告訴了阮家主她的態度。
“回家,孽女,你跟本將回家!你難道忘了你弟弟的腿是怎么斷的么,這整個西京,你嫁誰都行,就是白家不行!”
阮婉跟蔣瑜這邊的情況還好,可舒晴就不一樣了。
舒家同樣是將門之家,十年前,白景明將舒家弟子舒鵬的腿給打斷了,從此后,舒家便與將軍府斷了聯系。
而現在舒晴要嫁給白景明,這是舒望絕對不會同意的。
“父親母親,真的要逼我么。”
舒晴是將門虎女,生的颯爽英姿,濃眉大眼。
因為她的性子好,西京大多數的女眷都喜歡與她交往。
可也就是這么一個性子的女子,卻與白家那位清風霽月的大公子相互愛慕。
這是西京誰人也沒想到的,畢竟兩個人以前總是切磋,舒晴還總找白景明的麻煩。
“孽障,你在胡說什么。”
舒望揮手,重重的打了舒晴一巴掌,眼底全是冷意。
“就是字面的意思,難道父親是只在乎弟弟,而不在乎女兒么。”
舒晴笑了笑,視線溫柔的看向府內停放的棺槨。
“孽障!”
舒望見舒晴滿臉灰白,手高高舉起,去拉舒晴的手腕。
“舒大人。”
實在看不過眼了,白二娘往前走了兩步,想去阻止舒望,可又找不到任何理由。
父親教訓女兒,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,她無論如何都不適合開口。
“跟我回家,跟為父回家,為父已經給你定下了一門親事,三日后你便嫁過去。”
舒望的勁很大,拉的舒晴一個趔趄,又聽到他給自己定下了親事,舒晴猛的閉了閉眼睛,輕音很輕:
“父親松開我吧,我自己走。”
“真的?”
舒望動作一頓,他要不想在軍侯府門口鬧出太大的動靜,畢竟那些百姓可是連皇上都敢圍堵的,真要是有個什么,對舒家的名聲以及他的官聲都不好。
“真的。”
舒晴聲音又輕了不少,她緩緩從地上起身,看起來十分乖巧,讓舒望的心放下了一些:
“隨為父回家。”
“好,回家了,回家了。”
舒晴喃喃吐聲,卻猛的扭頭,身子迅速的朝著府內的棺槨而去。
“碰!”的一聲。
鮮血飛濺。
舒晴一頭撞在了棺槨上面,身子癱倒在地上。
“啊!晴兒!”
舒夫人尖叫一聲,暈死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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